很久后,才意识到,他大概不会同意了。
也是,他哪有脸和我一起去见母亲呢。
我冷冷道:“起来,别压着我。”
他不动,我一脚屈起,硬生生顶开他,拇指擦了把嘴唇,再次重复:“起来。”
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,裴尚凝视着我,瞳孔里情绪难以捉摸,比月夜下的大海更加深沉,更加危险。
旁人被他用这种眼神注视着,大概会很害怕,无可厚非,毕竟他面相这么凶,看上去随时都要拔枪杀人,就地埋尸。
面相这么凶的人,也曾将一朵桃花放在我手心。
我总觉得他其实很难过。
视线游移。
我装作不知道。
裴尚无所谓地笑了一下,他重重抚摸我的额角,又揉了揉敏感的耳垂,才坐起来。
“行吧。”
他侧对着我,我看不见他的表情,“行吧,是该去看看她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就头也不回地上楼,脚步略有些急,跟后面有鬼追他一样,我听见门关的声音,裴尚便把自己锁进书房,不再出来了。
早在一边忐忑不安的管家周老这才敢上来问候我的情况,这位老人也是怪不容易,眼睁睁看着在百年世家里,发生兄弟相女干这样的腌臜事,可他毫无办法,从我有记忆以来,我还不记得有谁可以撼动我哥的想法,他下了决心,那就一定会走到底。
哦,不对,还是有一个人。
那就是我。
我脱力地倒在沙发上,单手拿书遮住了脸。
……他要是继续用之前那压倒性的强势面孔对我,我还可以硬起心肠,把他当成对立面的敌人看待。
马鞭和子弹都很好应付。
唯有刻骨柔情难以抵抗。
第62章
我母亲十九岁就生了我哥,身子本来就虚,后来勉强怀了我,又是难产,差点没死在产房。
老爷子嫌血腥气重,看了眼刚生下来的我,确认是个男孩子,又说了些宽慰人的好听话,便高高兴兴离开医院,径直寻欢作乐去了。
我哥那时也才六岁,不顾旁人阻拦,来到了还没散尽腥气的产房,踮着脚趴在病床边,看睡在母亲身边的小猴子——也就是本人。
“尚尚。”
她柔声道,“这是弟弟哦,是尚尚的弟弟哦。”
“这个弟弟,是妈妈给尚尚的礼物,尚尚一直很孤单吧?有了小诞就不会了,你们血缘相连,骨肉一体,小诞会一直陪着尚尚的。”
疲惫的女人摸了摸长子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高鼻梁:“……妈妈保护不了你,对不起尚尚了。”
这些事都是小时候我妈告诉我的,但我哥是如何回答她的,我却不知道。
她本来就是柔弱的人,书香家底,因为容貌出挑,硬是被老爷子娶回来,却在这冰冷的宅子里郁郁寡欢,一任一任情妇侧室在她面前挑衅炫耀,她的身子越发亏空,缠绵病榻许久,我不到十岁她就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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