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猪又生了几只小猪,母鸡又生了几筐蛋,生活还算凑合。
其实每次何玉芬打电话说的东西来来去去就是这些,不过苏含很有耐心,由着母亲念叨。
只是一直到电话的最末,苏含都没等到自己最想听见母亲说的那句话。
——其实明天就是她生日了。
只可惜母亲近年记性不太好了,时常不记得。
挂断电话时,已经十点半了。
苏含望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,把手机揣进衣兜里,余光瞥到被遗忘在地上的粥,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出来吃晚饭的。
她端起那碗全然没了热气的粥,用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。
嗯,凉了。
凉的很彻底。
※
回到宿舍,舍友已经睡下了,熄了灯,房间黑漆漆的。
苏含轻手轻脚地换了拖鞋和睡衣,爬上床躺着,许是这几天睡得多了,翻来覆去的,怎么也睡不着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迷迷糊糊的,感觉到枕头边的手机在震。
她揉了揉眼睛,摸过来一看,来电显示是——
“爸爸”
她怕吵醒舍友,于是扯了被子将整个人蒙在被窝里,按下接听键,声音轻轻软软的,有点鼻音,又带着一股潮湿的感觉:
“……是你啊。”
电话那头没有声音。
忘了是哪一年的时候,她无意间和小哑巴提起过她的生日,后来的每一年,他总会在零点的时候打电话给她。
那边响起了一阵钢琴声,清澈悦耳,是生日快乐歌。
苏含跟着旋律在心里轻哼,最后尾音落下时,她惊喜地说:“以前不知道你还会弹钢琴呀?”
那头静悄悄。
不过苏含已经习惯了,向来都是她在说,对方在听。
那边静了一会儿,又响起了一阵旋律。
苏含愣了愣,忽地鼻子一酸。
是张悬的那首《宝贝》。
小时候每次闹别扭不肯睡觉时,爸爸为了哄她总是会唱这首歌。
其实爸爸唱歌并不好听,印象爸爸时常走音,嗓子也因为老是抽廉价香烟而熏得哑哑的,甚至像是木匠在锯木头时发出的噪音。
但爸爸唱歌的时候很温柔。
那种被父亲疼爱包容的温暖,与他的歌声是否动听毫无关联。
“你怎么会知道这首歌……”苏含怔怔地问,忽而又傻傻地笑了笑,“差点忘啦,彩铃就是这首歌嘛,我好笨。”
“但还是……谢谢你。真的,谢谢你。”
那边随手弹了一个音节,像是在回应她。
对方仿佛能读懂她的心事般,知道她此刻烦乱不堪的心,也知道这是她无眠的夜晚,那段《宝贝》的旋律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回绕,清澈的钢琴声仿佛直达她的心底,为她洗去一切的烦恼。
那人的指尖下的琴声异常温柔,她阖上眼睛,半梦半醒,唇边含着浅浅的弧度,轻声说:
“希望今年不要再一个人过生日啦。”
……
那晚,她睡得很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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