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祖宗庇佑,是姬、姞共生之子带来的运道。
她还未作反应,便见堂上端坐的斗克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难看,但却没有立场发作。而待看清走近的芈夫人后,随侯宝的一连串祝词贺词都咽了回去,场面一时冷了下来。
在听到随侯宝为他和姞璜的孩子造势之时,芈夫人心中便已千回百转。
随侯宝这般行事,倒也称不上过分。毕竟姞璜确实是他的右媵,若是已有身孕,取姬姞共生之吉兆来赞颂祖先保佑并无问题。但是他当着斗克黄的面这样做,无疑是隐隐有打压偏向楚国势力的意思。
至于为何要岔开芈夫人到场的时间,怕也是考虑到这种随侯后宫的私事,哪怕有所不满斗克黄也不方便开口,但若是芈夫人在场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。
斗克黄见芈夫人已经到来,正待起身,便被走近的芈夫人按着肩膀坐了回去。
“是我来晚了,先向各位告一声罪。”芈夫人站在斗克黄身侧,先是与众人行了一礼,又转头侧向主座上看似镇定自若的随侯宝。
看到随侯宝没有作出任何反应,她轻盈地迈了数步来到他身后,状似依赖地倚上对方的后背,只在随侯宝的肩上露出一张满是笑容的脸庞,面向席上众人。
芈夫人笑得十分恣肆灿烂,就如黄昏时漫天的赤色云霞。
“君上款待平叛有功之人,怎不唤上我一起?斗克黄可也算是我的兄长呢。”
她的声音缠绵而有力,分明是向自己丈夫撒娇的刻意腔调,却足以使堂上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众卿大夫不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,无疑是想起了随侯此前所提及的,右媵姞璜有孕一事。
而哪怕芈夫人当着众人的面颠倒黑白,随侯宝也无力反驳,毕竟特意告知妻子一个推迟的时间并非是他可以理直气壮所作之事。
芈夫人若是半个时辰后前来,便恰好到了乐舞之时。那时她绝不会因为宴飨已经开始作出任何举动,只会以为随侯宝刻意使女眷晚些前来。但当她恰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那句话,事情便发生了变化。
这对夫妇此时已堪称在暗地里撕开了他们平和关系的最后一层伪装。
本来这一切还并不会发生得这么快,但芈夫人得知消息愈晚,她便愈发被动。
一个姞璜所生的庶长子,是无子的芈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。这意味着要么她生下嫡长子,要么,她处理掉姞璜这个尚且不知男女的孩子。而后者是身为外来者的她难以做到的,前者,本是随侯宝与她的责任。
或许也无甚差别,芈夫人心想,不论是现在知道,还是宴会后再知道,她终究只能走上这条道路。
为何非要逼迫于她呢。芈夫人靠在随侯宝背上,感觉到这具躯体究竟多么单薄,骨头凸起到硌人,还有些微的冷汗与颤抖。她又想起
旧日记忆中那个病弱的少年,与如今相比竟好像也没有太多身材上的变化。
斗克黄所说的应当是事实,所以他才急着为并非楚女所出的下一任随侯铺路。怕是随侯宝这些日子明着是宿在姞璜处,实际上正忙着四处留情罢,只要有一个男孩,抱养给姞璜便可以了。
时间怕是很紧了。
她是否能以己子充当随侯宝之子?芈夫人细细考量,她现在约是有近四个月身孕,待到自然生产……女子无论如何不可能产下五六月便能活的幼子。
该下决心了。芈夫人端起随侯宝的酒爵,面向众人环绕一周后饮下。
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继承随侯之位的嫡长子,是她唯一能够做到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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